第 85 章 明月
IF线:假设崔决真的为两个人,正文中崔家排行老二的在其他房,if线中二郎君为崔决(老崔),郎君为崔言(小崔)。
自打家主从外头领了个小娘子回来,记在大房名下,大房就没再消停过。
细柳腰,狐媚样,一瞧便容易让人想歪了去。
可毕竟是家主带回来的小娘子,谁都不敢有异议。
崔府的老人还能猜测一二,这位小娘子跟多年前离开的那位表姑娘模样如出一辙,怕不是那位的亲生女儿。
他们都知那位表姑娘是家主的逆鳞,已经成为了府中上下闭口不谈的人物。
只不过,前些日子,却在下人口中传出一些难以入耳的流言,一是说,这位徐表姑娘是家主在外头养着的私生女,二是说,这位表姑娘就是外头勾栏院里带回来的,与崔家主保持着不可言说的私密关系,碍于大夫人的颜面,并不将她纳入房中。
这两桩闲话还没传多久,大房的二郎君就亲自出面,将传话的人揪了出来。
后来,拖出去罚了几个,又发卖了几个,顺着线索就找到了传讹者。
原是大房中的五娘子,听说是那段日子跟表姑娘闹了口角,才生出此计。怪不得她敢这么大胆,传家主的私事。
众人本以为这事查到了五娘子便会就此止步,毕竟五娘子才是大房名正言顺的嫡女,不料,二郎君却亲自将多嘴的下人带到了五娘子面前,训斥了她一顿,也给予了五娘子相应的惩罚,不仅要罚抄,还要去祠堂罚跪。
无论王氏怎么求情,代家主主理府上事务的崔决也没放水,命人看着五娘子每日去祠堂跪一个时辰,要足足跪满一个月才行。
下人们见风使舵,又猜测,毕竟这事是五娘子不对,五娘子年纪小,应当多受一些惩罚,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做错了。
至此之后,下人们也也敢再妄论徐燕芝,都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表姑娘。
对于这些事,徐燕芝还是从洛浅凝口中知道的。
自从几个月前她与崔府的丫鬟打起来,不小心把鞋子扔到了崔决身上时,她就暗下决心,与府上的人少接触,她深知下人的态度就是主子的态度,那丫鬟看不起她,纯属是因为这府上大多数人的态度皆是如此。
她还想在府上久住,就少要接触他们,毕竟她可受不了他们轻蔑的语气,很有可能会继续跟这帮人干仗,一回两回的或许可以侥幸逃过,次数多了,哪天突然被拎起耳朵让她卷铺盖走人,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哭。
洛浅凝是自她被那丫鬟嘲笑后,第一个去安慰她的人。
她说话温柔,做事讲究,与徐燕芝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截然相反,不仅如此,她还是陇西节度使的嫡女,身份尊贵,这样的人愿意跟她做朋友,一定前世修来的缘分!
“这事在大房中还闹的挺大的,故事中心便是你,你居然不知?” 洛浅凝拉她到回廊一处坐下,两只杏眼四处瞟着,看着四下无人才继续道:“二郎君因为这事,可是把他亲妹妹罚了。前两天彤儿路过宗祠,都能听见五娘子的哭声。”
“我身边没有丫鬟,平日来也跟他们私交甚少,不是你说,我还真不知道。”徐燕芝柳眉一蹙,上挑的媚眼竟然生出几分哀戚,“之前五娘子是跟我闹了不愉快,但其实是……”
她话说到一半,想到五娘子毕竟是大房的嫡长女,改口道:“那些传闻并不是真的,我与表舅父真的是有亲缘关系,表舅父游历汴州时,发现我过的并不好,这才动了恻隐之心,将我从汴州带了回来。”
“我们是好姐妹,我自是相信你的。”洛浅凝见她言语真挚,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,又道:“我父亲安排我来这边小住,就是为了结两姓之好,二郎君能做到如此,果真不错,是个值得托付的!若是……”
“啊!可是、可是我……”
可是她对二郎君、对他……
比起说五娘子,她好像对二郎君的事更加难以说出口。
她清楚的明白,自己从第一眼见到他,就喜欢上他了。
喜欢一个人对于她来说,很单纯也很简单。
在她惶恐自己做错了事时,只有他在冲她笑,鼓励她继续说下去。
这次,又帮了她的忙。
而且……他还长得怪好看的。
可如果他是洛娘子心中的佳婿,她不应横刀夺爱。
况且,他们确实般配。
“你这般支支吾吾的,是怎么了?”洛浅凝观察着徐燕芝的神色,恍然大悟道:“哦,我懂了,原是你这个小娘子,也如其他人一样心悦二郎君!”
徐燕芝有一种被窥探心事的忸怩感,面上一红,扯着她的袖子,忙说:“我就是如其他人一样,钦慕他!我之前听说过呢,长安的许多贵女都喜欢他!”
“你急什么,我还没说完呢,”洛浅凝唇角一勾,将她发间的杏花摘下,这才觉得勉强欣赏完她发窘的表情,慢条斯理地说:“二郎君确实不错,可成亲这件事,到头来,还是要两情相悦才是。我看呐,二郎君是对你有意思。”
“什么——?!”徐燕芝的脸更红了,不自觉地握紧了手,将洛浅凝的袖口都抓出几褶难堪的纹路,“洛娘子别开我的玩笑,我来到这里不过个月,哪能入的了二郎君的眼,以后这些事也不要再提了,对我和对二郎君的名声都不好。”
而且,她真的会当真。
谁不想自己喜欢的人同时也心悦自己?
可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吧?她平日里也只敢借各种借口偷偷经过临漳院,偶尔能瞥见二郎君那对她来说,便是能让她兴奋一整天的事。
“都说了,你别急嘛。”洛浅凝微微皱起眉,敛了些声音,道:“你小声点,这里是崔府,我们说的都是私事,要是被旁人听了,又是一顿编排。”
“哦,是……”徐燕芝赶忙捂住嘴巴,从手掌中传出闷闷的声音:“泥说的对。”
“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呢,是因为……”
她这句话还未提及二郎君,徐燕芝便在心中期待起来,她知道这样子有点傻气,不过她就想听洛浅凝能怎么分析个一二出来。
让她生出一点幻想也无妨。
“你之前不是说,你跟那丫鬟不对付,想用鞋子砸人家,结果砸到了二郎君身上了吗?”
捂着嘴巴的徐燕芝反驳:“也不是说跟丫鬟不对付,你知道她当时说我说的很难听,我才动手的!”
“这不是重点,我在说二郎君呢。”洛浅凝纠正道:“二郎君生气了吗?”
徐燕芝摇了摇头。
“如果放在平常的郎君身上,再有教养也会让你受罚的。何况二郎君正代管着崔府上下,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,有比他更懂崔氏礼节的吗?”
徐燕芝又摇了摇头,可一想也不对,“说不定他就是脾气好呢?而且我当时送了他谢礼,他不要。”
她最起码伤心了半个时辰呢。
“好好好,”洛浅凝觉得自己简直在对牛弹琴,“我们就算他是脾气好,脾气好到完全无视了这份羞辱,那我们说这次,五娘子动的手,家主又时常不在,谁敢帮你解决这事?”
徐燕芝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,心脏怦怦,快跳个不行,但是……
“可不是有关家主的名声吗?二郎君出面也是应当的。”
“可就算他出面,也不能让自己的亲妹妹受这么大的惩罚吧!五娘子年纪那么小,这跪上一个月,以后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!”洛浅凝说的头头是道,“这叫什么?这叫冲冠一怒为红颜!二郎君定是心悦于你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不会是真的吧?不会是真的,怎么可能……
但是,洛娘子说的太真……
“没有可是,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我是局外人,看的最真。”她又刺激着徐燕芝,“难道你不想跟心悦的人白头偕老吗?若你们真是两情相悦,错过了可是一辈子的事,你且去试试,门第并不是最重要的,只要两个人心意在,没什么不可以的。”
徐燕芝被洛浅凝一通鼓动,真被激起了不可收拾的斗志,当晚就熬夜做了一个小小的桃木葫芦。
她要把这个送给二郎君,她想知道是不是真如洛娘子所说,他们是有可能的!
第二天一早,她就在临漳院院门不远处,等着谁来开门。
好在开门的时间很准,没让她久等。
“这不是表姑娘吗?”庞青环视四周,发现在临漳院附近的,只有她一人,“难不成,是找我们二郎君有事?”
可二郎君跟表姑娘素来不熟,表姑娘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。
“有的。”
徐燕芝莞尔一笑,眼底带着明显的乌青。
她伸出五指,小小的桃木葫芦被系上一根丝带,正挂在她的食指上。
“上次二郎君帮了我的忙,能不能请你将这个东西转交给二郎君呀,我亲自雕的,是驱邪的。”
庞青定睛一看那葫芦,那么一点,却能清楚的看出葫芦上的纹貌,确实雕的巧,可是:“我们郎君不能随便收姑娘家的礼,表姑娘还是请回吧。”
“这个也不是……”
好吧,确实是姑娘家的礼。
“我就是想答谢二郎君,没有别的意思,或者,你能不能跟他说一声,我亲自跟他说声谢谢也行!”
“这恐怕不成,二郎君平日里也不见女客,”庞青挠了挠头,“表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。您在这里待着,于你,于郎君,都不是好事。”
可是她、见他一面,或许就不一样了,毕竟他不是有可能对她……
没关系!
徐燕芝立刻恢复了精神,既然她在庞青这块石头上跌倒,爬起来就是!
她只要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等着,二郎君如果出来,她就过去把这个葫芦送出去!
“我方才听说,这个葫芦是你自己雕的?”
突然出现的男声,如一汪清泉,从沉闷中将她唤醒。
徐燕芝猛地抬首,连上挑的眼都笑出了月牙的形状,只见青年一袭质地上乘的青衫,拢着一件珠白色的薄氅,微微低头,优游不迫地注视着她的手心。
淡色的长巾随风飘荡,青年如同天穹上的朗月,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冷。
徐燕芝的笑容扩大,脸要比听洛浅凝的分析时,还要多殷红几分,“二郎君!这是我自己做的,熬了我一宿呢!”
庞青刚要纠正:“这个是……”
青年抬手,示意他住嘴。
“这是给我的,对吗?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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