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三章
“呜哇,你看到没?”
“看到了看到了!那就是御驾啊……瞧着那数不清的护卫,我双腿到现在都还在打哆嗦!”
“可不是嘛!”
“我在队伍里还见着前几天的护卫呢!嘿,那感觉完全都不一样。”
“我懂我懂。”
“嘿嘿,我们也算是见过皇上的人啊!”
范有礼静静坐在徐家小院里。
他听着外面村民的闲聊,在脑海里描绘着景象。
徐化溥推门而出。
他倾听着乡亲们的闲聊片刻以后,又慈爱地看向范有礼:“有礼,你怎么没有去送送皇上?你与六皇子殿下不是玩得很开心嘛?”
话还没说话,范有礼别扭的转身。
他两脚搭在椅子的横杠上,双手撑着椅面摇晃来摇晃去。半响以后范有礼才小声嘀咕:“……也没什么开心的。”
徐化溥眼里含笑:“实际上……”
他刚想将他们过些日子要一起上京城的事情告诉范有礼,却被外面的乡民惊呼声所掩盖。
师徒一人齐齐看向门外。
只见乡民们纷纷退到两侧,从中间让出一条大道来。
难道是…………
明知道不可能,范有礼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期待。他双眼亮晶晶的看向门外,直到门外走来熟悉的高大身影……
范有礼忍不住啧了声。
徐化溥不着痕迹,偷偷瞪了眼徒弟。随即他端起笑容,抬步上前,深深弯腰:“学生徐化溥见过纳兰大人。”
纳兰性德忙上前一步,双手扶住徐化溥:“徐先生免礼。”
徐化溥顺势直起腰。
眼见着周遭乡民探头探脑,好奇心爆棚的架势,他连忙板起脸:“都堵在这里做什么?赶紧去田里干活吧!早上的活计都没做呢。”
徐化溥在村里的威望很高。
他这么一开口,乡民们即便还有点念念不舍也纷纷告辞了。
徐化溥合上小院大门。
而后他回转身,领着纳兰性德和范有礼往室内走。他示意范有礼倒茶的同时,又请纳兰性德坐下,最后才恭声提问:“不知道纳兰大人是为何造访?”
纳兰性德端起茶盏,浅浅抿了一口。
他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范有礼:“事实上,六皇子殿下离开以前,曾交代我一件事。”
范有礼忍不住抬眸看向纳兰性德,恰好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。
纳兰性德浅浅一笑。
他从怀里抽出一封信件:“范有礼。”
范有礼下意识挺了挺胸膛:“……在。”
纳兰性德将信件递上前:“这是六皇子殿下委托本官交付给你的。”
即便范有礼早有怀疑,此刻也忍不住屏住呼吸。他难掩眉宇间的兴奋和雀跃,急忙双手接过信件。
信封厚实得很,外层用火漆封住。
范有礼双手微微颤抖,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。
纳兰性德又抿了一口茶水。
徐化溥再是见过世面,也久居乡野之地,粗茶淡饭已是习惯。对于纳兰性德来说,这盏茶水着实苦涩,且毫无回味,明明他应不屑一顾,却又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。
纳兰性德的心里就像这茶水那般苦涩。
正当他郁闷不已的时候,一旁的范有礼发出急促的惊呼声。
纳兰性德下意识抬眸看去。
只见范有礼神情古怪,伸手从信封里抽出一个……信封?
纳兰性德脸上一片空白。
范有礼看了看信封,而后递到纳兰性德面前。
信封上写着几个字:【纳兰性德收】
纳兰性德的鼻尖忽然酸了,他双手接过信封,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徐化溥端起茶盏,任由氤氲的热气遮盖自己的表情。他对六皇子升起些许好奇,遗憾的是那天只来得及打量一眼,连句话都没有说上。
屋内寂静非常。
纳兰性德平复激动的心情以后,动作谨慎小心地拆去火漆,抽出里面的信纸。
御驾队伍中。
胤祚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,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。别说是青山绿水的风景,就连太子和大阿哥的身影都没让他回过神来。
大阿哥挑了挑:“胤祚是怎么了?”
太子想了想,索性双腿一夹马肚,驾驭着骏马来到窗边。他清了清嗓子:“胤祚?”
胤祚没搭理他,任然魂游天外。
太子不信邪的又喊了好几遍,终于才让胤祚醒过神来。
胤祚眨巴眨巴眼。
而后他被车窗外的太子和大阿哥吓了一跳,整个人往后仰倒,四仰八叉的摔在车厢里。
别说太子和大阿哥被吓了一跳,就是忙于书写东西的四阿哥也是手上一抖,毛笔在信纸上留下长长的痕迹。
四阿哥:…………
胤祚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,他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,同时没好气地回道:“太子哥哥,大哥,你们别吓人嘛。”
大阿哥翻了个白眼:“明明是你和呆瓜一样趴在车窗这里,我是担心你不小心摔出去!”
胤祚:“胤祚才没这么傻。”
大阿哥耸耸肩膀: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胤祚鼓起脸颊:“才不会。”
大阿哥摩挲下巴:“你不是有前科的么?”
眼见两人要吵起来,太子连忙插话:“胤祚,你真的没给纳兰性德留信?”
胤祚别扭:“突然问这个干嘛。”
太子伸手摸摸胤祚的脑袋:“孤看你心不在焉的,是不是后悔了?”
胤祚摇摇头:“才没有,而且我留了。”
太子挑了挑眉梢,若有所思:“留了?”
大阿哥心直口快:“那纳兰性德临行前怎么还一脸幽怨的模样?刚才还有侍卫说起这件事。”
顿了顿,大阿哥神色古怪:“我听说你是写了信给村子里的孩子?还是叫纳兰性德转送的?”
这不是往纳兰性德心头插刀嘛。
大阿哥想了想,忍不住对纳兰性德升起些许同情。
胤祚摆摆手:“不是啦。”
正当太子和大阿哥追问的时候,同样坐在车厢里的五阿哥凑了过来:“太子一哥,大哥,胤祚坏得很!”
他挤眉弄眼,笑嘻嘻的。
大阿哥微微一愣:“坏?”
太子挑起眉梢,略略思考。
他很快便得出结论:“难不成是藏在那范有礼的信里?”
胤祚不吱声。
太子伸手撸撸胤祚的脑袋瓜:“不想和纳兰性德告别?这可不像你的性子哦?”
胤祚鼓起脸颊,哼哼唧唧。
他双手交叉托在脸颊下:“我只是想不好如何说……而已。现在的话,他们应该都在拆开信件了吧?希望范有礼能好好读书,免得下回写信还得画上这么多画……”
老气横秋的话语逗笑了太子。
他随口说道:“画画是什么?写信不就得了吗?”
胤祚叹了口气:“他肯定不认字啊!”
他忧心忡忡的念叨着:“我是不是应该把书本都留着呢?不过我在信里叮嘱纳兰性德了,容若师傅应该会帮忙的吧?”
太子和坐在车厢里的四阿哥齐齐一愣。
两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——胤祚没有去徐家小院。
太子强忍着笑:“胤祚,你想错了。”
胤祚歪了歪头:“……啊?”
太子忍俊不禁:“别看范有礼上蹿下跳的,实际上他是徐先生的徒弟,据说是徐先生一手带大的,说是孙子都不为过。”
胤祚脑袋里一片空白:“咦……?”
他呐呐着道:“徐先生?是……谁啊?”
太子哭笑不得:“就是最后那小院的老人家,他是在徐家庄推广培育玉米之人,也是汗玛法当年的贡生之一,汗阿玛还邀请他到京里继续研究呢。”
胤祚的表情凝固了:“这个意思是……”
太子板着脸,努力不要笑出声:“你的小伙伴,应该认字的。”
或许说肯定认字的。
胤祚整个人都石化了,呆滞半响以后他终于醒过神来。胤祚抱着脑袋,弯下了腰:“那我辛辛苦苦画的画……”
范有礼一脸懵的看着厚厚一摞信纸。
起初他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信纸,心里别提有多开心。可是随着信纸抽出,一张张翻看的时候,范有礼的表情变幻莫测,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茫然。
这啥啊这是……
还是看完信件的纳兰性德醒过神来,他忍不住笑出声来:“六皇子殿下似乎以为你不认字呢。”
徐化溥噗嗤一声,然后剧烈咳嗽起来。
他哭笑不得的看着范有礼:“你这孩子,到底给六皇子殿下留下了什么印……象。”
徐化溥的声音渐渐变轻。
拿着镰刀威胁皇帝,羡慕有人送六皇子糖吃,带着六皇子去抓鹅,还带着六皇子爬山摘梨子……
徐化溥:…………
他莫名明白了呢:)
范有礼打了个喷嚏。
他双目下垂,目光落在手中的信纸上:两个憨态可掬的小人正牵着手,在山林和树丛里穿梭。
范有礼的嘴角微微上扬。
他一页一页的翻看着,最终在最后一页停下。
憨态可掬的小人长大了很多。
他们经历就别,又再次相遇,又一次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。
范有礼眼圈微红:“什么嘛——”
徐化溥好奇地凑过来瞧瞧,只可惜范有礼的动作更快,刷地一下将信纸合上,仔细叠好又放回信封里。
纳兰性德轻笑出声:“对了。”
他挥了挥手上的信件:“徐先生,六皇子殿下还吩咐本官来指导他读书,这件事……”
徐化溥笑着抚须:“正巧学生要整理关于玉米的资料,有礼这孩子的学业便拜托纳兰大人了。”
纳兰性德欣然应许。
范有礼捧着信封,回想着最后一张画像。
在未来……见面吗?
他抬眸看向纳兰性德,表情庄重又肃穆:“纳兰大人。”
纳兰性德转身看向范有礼。
范有礼鼓足勇气,沉声问道:“请问……六皇子他喜欢什么啊?”
纳兰性德想了想:“嗯……”
他很快给出答案:“应该是大海和大船吧?”
胤祚在车厢里滚来滚去。
再是窘迫害羞,也架不住信件已经送了出去。他捂着红通通的耳朵,鼓着脸颊叹气:“……应该没事吧?”
四阿哥正盯着书籍出神。
他随口回答道:“没事,最多以后拿出书信来说笑一通。”
五阿哥噗嗤笑出声。
至于胤祚更是一头撞在几子上,心态都快崩溃了:“那不是很严重的问题嘛!”
四阿哥:“是……吧?”
胤祚气鼓鼓的看去:“四哥,您起码应该安慰我嘛……四哥?”
四阿哥的注意力都在笔下。
他奋笔疾书,随口回答道:“嗯对,安慰你。”
这是安慰嘛?分明是火上浇油!
胤祚气鼓鼓的,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。他愤怒的嘟嚷着:“四哥无情无义,我要讨厌四哥了!”
四阿哥:“……哦。”
他继续奋笔疾书,暂且没空搭理胤祚。
胤祚把脸鼓成了包子。
五阿哥拉着胤祚:“四哥这样子都好几天啦,咱们不理他,要不要来拼船模?带出来的那艘都快拼好了。”
胤祚没吱声。
深知胤祚是下不了台的五阿哥很是淡定,他将船模翻了出来,随即推到胤祚跟前:“来嘛。”
胤祚瞪了眼四哥,哼哼唧唧的同意了。
等拼完船模,他也将与四阿哥斗气的事情抛到脑后。
不过抛到脑后,不代表没有疑问。
驻扎在途中驿站的时候,胤祚就说起四阿哥的事来:“四哥最近神神秘秘的,一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。”
五阿哥也同意:“没错。”
三阿哥也连连点头:“我也看到了,而且还不让我看呢!”
太子和大阿哥相视一眼,也觉得蹊跷。
几兄弟索性联合在一起,浩浩荡荡的朝着四阿哥的方向奔去。
书房里,四阿哥在翻阅书籍。
太子定睛一看,微微愣神:“四弟竟是能看这个书了?”
四阿哥手上的书籍晦涩得很。
即便太子深知四阿哥一丝不苟,较真仔细的性格,也有些吃惊。
胤祚努力睁大眼睛:“是……拉丁文?”
他登时紧张:“四哥的进度这么快的吗?”
外面的窃窃私语很快惊动四阿哥。
他停下手上的动作,抬眸看向窗外:“你们,站在那边做什么?”
就算是太子,也多少有点心虚。
他清了清嗓子:“孤几个也是刚刚才到。”
众人异口同声,连连点头。
五阿哥大声嚷嚷:“绝对没有打算来偷窥的呜呜呜!”
胤祚堵住五哥的嘴。
四阿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:“我又没做什么事。”
胤祚努努嘴:“你最近一直在写东西。”
四阿哥笑了笑:“这个啊……”
所有人竖起耳朵,满眼好奇。
四阿哥拉长调子,而后突然合上书信:“等你们回京城就知道了。”
众人:…………
率先醒过神的胤祚噘着嘴,卟了一声。
众人也醒过神来。
几兄弟一窝蜂的涌上前去,七嘴八舌的说着四阿哥。
四阿哥雷打不动,将众人的抱怨当耳边风不说更是小心翼翼的将书信锁好。
胤祚眼睛滴溜溜的打转。
四阿哥眯了眯眼睛:“谁不经允许翻开来看的话……我就揍谁。”
胤祚一本正色:“四哥。”
四阿哥盯着他:“嗯?”
胤祚想了想,还是认真劝道:“你打不过大哥的。”
大阿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。
他双手环在胸前,胳膊肘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。大阿哥眼里含笑:“胤祚说得没错。”
四阿哥清了清嗓子:“我指的人是你。”
他伸手戳戳胤祚的脑门:“这里能这么大胆子的还有谁?”
胤祚委屈得都快跳起来了。
深知他性格的四阿哥懒得多说,伸手将几人往外推:“等回京就知道了——”
胤祚再是不情愿,也只好走了。
不过他也没有放弃,连着好几日都缠着四阿哥,企图从他口中得到答案。
只可惜都没能成功。
胤祚不甘不愿的承认失败,嘟着嘴凑在窗口看风景。
外面的景色大差不差。
胤祚脑袋一点一点,身体顺着车厢边缘滑落。
等四阿哥写完所有的东西,伸了个懒腰时,他便看到胤祚四仰八叉,露出小肚皮躺在车厢里呼呼大睡。
四阿哥:…………
他没忍住,拿着干净的毛笔在胤祚的肚脐眼上扫动。眼见胤祚砸吧着嘴巴,身体蜷缩成一团以后他又赶紧正襟危坐,摆出什么事情没发生过的样子,招来内侍将信件送到信使处:“送到工部侍郎金大人处。”
内侍略有诧异,随即恭声应是。
四阿哥伸了个懒腰,又半撑着车窗往外看去。
远处,一座城市若隐若现。
四阿哥一脚踹在胤祚的屁股上:“别睡了,咱们到了。”
胤祚迷迷瞪瞪的爬起来:“啊?”
他双手趴在窗栏上,探头往外看去:“唔?那是……哪里啊?”
按着时间,也该回到京城了哎?
胤祚彻底清醒,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好奇。
四阿哥托着脸颊:“这里是天津卫。”
胤祚眨了眨眼,重复一遍:“天津……卫?”
他的双眼猛地放光:“四哥,四哥!这里难道就是津门极望气蒙蒙,泛地浮天海势东里的……天津卫?”
四阿哥颔首:“没错。”
胤祚脸颊泛起红晕,难掩兴奋的询问道:“那这样的意思是——”
四阿哥接话道:“胤祚可以看到大海了。”
胤祚瞳孔微缩,兴奋地一跃而起:“呜哇!”
居然是海边耶!
马车刚刚停稳,胤祚便像是小兔子般蹿下马车。他一溜小跑到康熙的马车前,兴奋得像是追逐尾巴的小狗:“汗阿玛,汗阿玛!汗阿玛是带胤祚来看海的是不是?”
康熙抬步走下马车。
他嘴角一抽,淡淡扫了眼提前拆穿的四阿哥。而后康熙伸手揉了揉胤祚的脑袋:“胤祚,高兴吗?”
胤祚一蹦三尺高:“当然高兴啦!”
他扑在康熙怀抱里,噘着嘴要给康熙亲亲。
康熙:“…………”
他是很感动,不过嘛……康熙清了清嗓子,伸手指向前方:“这么多官员在等着我们呢。”
天津卫的官员们早已等候多时。
即便听到皇上和小阿哥的对话,他们也不敢抬起头来,毕恭毕敬地跪了一片给皇上请安。
康熙摆摆手:“都起来吧。”
胤祚好奇的打量着周遭官员,同时官员们也在偷偷打量着他。
他们先是看看最为年长,器宇轩昂的大阿哥,再看看举止矜贵优雅,谈吐蕴藉不俗的太子……最后不约而同看向被康熙牵着小手,笑容灿烂的六皇子。
皇上承认了六皇子的话?
皇上是特意带六皇子来看海的?
皇上前去五台山数次,却是头一回转移方向顺势来视察天津卫。天津卫的官员本就震惊,有了之前那番话后更是神色古怪。
皇上对六皇子,得有多宠爱啊?
官员们不着痕迹,偷偷打量着皇上和六皇子的互动。
胤祚兴奋过后,开始出鬼点子。
他揪着康熙的袍角:“汗阿玛,汗阿玛,我们现在就去看海吧?”
康熙当然是拒绝:“不行。”
胤祚抱着康熙的袖角撒娇:“现在嘛,现在嘛,现在嘛。”
康熙顺手揪住胤祚的脸。
甚至没等康熙说出威胁的话语,胤祚便熟练地捂住自己的嘴,蒲扇着长长的睫毛,一脸我很乖的模样。
天津卫的官员们大多也已成家,家里的捣蛋鬼少则一两个,多则十几一十个,对于耍赖的孩子更是见怪不怪。
可是这么可爱的孩子还是头回见过。
完全不懂萌字含义的官员们下意识露出慈祥的笑容——就是看起来像是一群大尾巴狼。
热情的注视让胤祚直接炸毛。
他抓住康熙的手,半个身体躲在康熙身后,探头探脑的模样活像是被惊扰到的幼兽。
康熙顺带投去冷冽如冰刃的眼刀。
天津卫的官员们瞬间窒息,颇为伤感的引领着皇上一行人往里走去。
康熙走到一半,忽然想起一件事。
他抬了抬眉,环视四周:“等等?绰尔济……人呢?”
听到熟悉的名字,胤祚瞬间打起精神。
他伸长脖子四下张望,当然完全没有在官员们之间寻觅到绰尔济的身影。
官员苦笑着回答:“回禀皇上,绰尔济大人五日前出海试航,恰逢暴雨只能暂且停于他处,仅能用飞鸽传书报平安。”
胤祚的心登时吊到半空中。
回想着南怀仁曾描述过的险境,他急切的发问道:“绰尔济他怎么样?”
康熙面色微肃:“情况可好?”
官员满脸堆笑,急忙回答道:“如今海上天气已然转好,想来绰尔济大人今明便可回港。”
胤祚长长舒了口气。
他拍了拍胸口,奶声奶气的叮嘱康熙:“等绰尔济回航,汗阿玛一定要狠狠骂他。”
康熙一本正经的同意:“没错。”
周遭跟随的官员面上带笑,紧随其后,他们纷纷附和的同时也有几人露出遗憾的神色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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